第(3/3)页 莫乾低声道:“王爷,杨启丰来了,带了许多人。” “来杀我的?” “还不确定,为了安全起见,王爷是否要先亮明身份?” “不必了,让他进来吧……” ~~ “山东六府十五州八十九县,这八十九个县令皆是我亲自筛选过的,也包括你。” ——这是王笑见到杨启丰的第一句话。 这只一句话,杨启丰就知道自己完了。 他今天过来时,还带着侥幸,盼着这所谓的‘钦差’是个可以收买拉拢的。 实在不行,找个机会把对方除掉…… 但一进院,看到那颀长挺拔的少年身姿,杨启丰只觉五雷轰顶,呆立在那里。 直到王笑开了口,他才忙不迭跪下来。 “下官拜见靖安王……” 晁黑腚与刘文的遗孀更是吓了一跳,慌慌张张跟着跪下。 …… 王笑没有看杨启丰,目光看向刘文的灵位。 “他才二十四岁,按政绩考核,今年去济南再进修一段时间,明年本该担更大的担子……他每次去各个乡野村落都是徒步而行,你连一只驽马都没给他配,让他每次顶着烈日、雨雪,一步一步走上几十里地。” 听着王笑用平静的语气说着这些不相干的话,而不是问自己的罪,杨启丰更加惊恐不定,额头上冷汗不停往下滴。 “下官……下官……给刘文配了马……是他不愿骑……说是山间路途崎岖,马匹难行,又怕驾势太大,惊……惊扰了百姓……” “黄河灾情才过,他又开始重新登记民户,为的是不再使百姓多交丁税,这里整整十一册户籍册,都是他一笔一划写的,每一笔,他可能都要走上数十步探访一户人家。这件事他做到一半,听说要免除丁税,又有许多隐匿人口要重新造册,他前功弃尽、要重头来过,却只在这作废的户籍册子后面写了一句‘喜不自胜’……这样一个能吏,你杀他?” 杨启丰重重磕了一个头。 “下官……下官从未想到要杀他,下官听说消息时……他已经死了……” “范英弈若不杀他,你能放过他不成?” “下官……下官……罪该万死!” 说完这一句话,杨启丰猛得站起身,向墙壁上扑了过去,却是要撞死在墙上。 “拦住他。” 王笑轻描淡写地吩附了一句,莫乾与两个番子已把杨启丰摁倒在地。 “靖安王,下官知罪,求靖安王让下官去死……下官愿把这条命赔给刘文。” “来不及了,范英弈已经招了。” 杨启丰一愣,整张脸都灰败下来,仿如心死。 王笑道:“你看看你治下的百姓,看看刘文的的灵位,看看他留下的孤儿寡母,你对得起他们吗?” 杨启丰目光看去,眼眶一红,泪水直流。 王笑挥挥手,让人把晁黑腚与刘文的遗孀带下去。 院中再无旁人,他才叹了一口气,道:“有些人擅权谋不擅施政。但你明明是施政的良才,却偏要去玩弄权谋,何必呢?” 杨启丰哭噎不答。 王笑又道:“说吧,你给陛下搞了多少银子?” “陛下不知此事啊!”杨启丰惊道,“陛下真的完全不知此事,全是下官自作主张……” “我问你给陛下搞了多少银子!” “两……两万七千余两。” 辛宜学皱了皱眉,站出来道:“你还敢蒙蔽靖安王!我算过,你至少贪了十五万两。” 杨启丰神色愈苦,闭上眼长叹道:“各处士绅、小吏截留……还要上下打点,实际所得,不过……两万七千余两……” 辛宜学听了这等荒唐之事,只觉要被气晕过去…… 王笑也是良久无言。 这楚朝税赋百年来也都是这个样子,各地刮了一层又一层,真落进国库里的又有多少? 自己费心费力想要改变这局面,还有人敢在眼皮子底下旧事重演。 他一脚重重踹在杨启丰肩上,把人整个踹翻过去。 “蠢材!你若是贪些银子自己花了还只是坏……简直又坏又蠢!” 杨启丰摔了个跟头,鼻血长流,却是硬气了不少,反而喊道:“这都是靖安王你逼的!若非你把持朝纲,陛下何至于如此委屈?我等做臣子的,自当为陛下谋出路……” “从老百姓身上刮粮银就是你的出路吗?” “这天下都是陛下的!” “我去你娘的!” 王笑又是重重几脚踹下去。 杨启丰一开始还是咬牙硬抗,最后想到苦处,却是放声大哭…… “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……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……靖安王……此事真的与陛下无关,是我等自作主张啊……” “我不管你的狗屁陛下!你当着这灵位的面,从头到尾向死去的刘文招了……” 第(3/3)页